名叫艳娘的花魁好的跟一个人似的。甭管走哪儿都黏黏糊糊。伍奎跟神机使斗法也带着她。”目光微黯,“与之斗法的神机使不是旁人,正正就是顾大国师。伍奎沉溺酒色,岂是顾大国师对手?输了个彻彻底底便丢下艳娘负气而逃。翻过年,艳娘便被路过京城的行商收了房。但她是个苦命的,家里正妻容不下她,愣是给磋磨的死了。她死的时候,伍奎应该是在你们那儿招摇撞骗呢。”
姜慈抿唇不语。伍奎的说辞跟陆珍截然不同。
“顾怀德妒贤嫉能。原本我前程大好,却被姓顾的一手葬送。”
“京城花魁?哦,您不说我一时之间倒是想不起来。的确有位花魁娘子倾慕于我。但我身为术士,怎能沉迷女色?”
“话本子?呵呵。白露书局欺负我无权无势罢了。怕且这也是姓顾的使出的下作手段。”
字字句句,言犹在耳。
姜慈合上眼帘。一个术士而已,不值得专程派人查他家底。
所谓的查,不过是顺便。
难道……
伍奎真是骗子?姜慈忐忑难安。
转念又想,彼时伍奎不仅做法令它在毒发身亡后,得以借尸还魂。还将通身本事倾囊相授。如此大恩,它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。
姜慈心中所想,无一遗漏全部展现在闪烁的目光以及微变的面色之上。且尽数落入陆珍眼底。
“后来,你成为妙远才跟今上生下好大儿的?”
事儿是这么回事。但话一说出来就有点不大像话。姜慈撩起眼帘乜了眼陆珍,沉声道:“彼时,我对他委实难以割舍。”
即便他害得它家国具亡,可它仍旧想听他解释。
明明此前,他口口声声承诺要与它厮守终生。
伍奎说的很对,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去问个清楚。
于是,它去了。
他惊讶于它的死而复生。可……更多的是怜惜、愧疚以及自责。
曾经的甜言蜜语好似锐利刀锋深深刺入胸口。姜慈眼帘微阖,心尖钝痛。它那时为何傻到,对其所言深信不疑?
倘若换做现在,它必定一刀剁下他的狗头,以慰家人在天之灵。
“今上嘴巴灵巧的很。”陆珍颇有心得似的,“能把死人说活,活人说死。”
姜慈讥笑一声,“那不如叫他把我说活了,省得留在地府给黑爷白爷添麻烦。”
陆珍连连摆手,“不麻烦,不麻烦。像黑爷白爷干惯差事的,闲下来反倒难受。你权当体恤它二老嘛。”
陆珍打趣,姜慈却不觉得有趣。它与元和帝过往纠葛宛如潮水般涌入脑海。桩桩件件那样清晰。
清晰到姜慈猛然惊醒,原来自己对他的怨恨并非因家人饮毒酒而怨恨,它的怨恨源于元和帝不能对它专情。哪怕它是元和帝一众姬妾中付出最多的,换来的也只是他施舍的短暂欢愉。
所以,它不甘心,它怨恨。
凭着满腔怨恨,它做的多少糊涂事?从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姜慈,在喝下毒酒时就已经死了。
活过来的,是一具真真正正的行尸走肉。
姜慈眼角溢出一滴清泪。
情之一字,可笑又可怕。
能够把娇美人变成厉鬼。也能将厉鬼化作娇美人。
叹只叹,直到而今它才看透生前种种作为竟全是笑话。更加看清了原来它是自私自利的薄情人。
甚至比元和帝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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