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救援赶来的那一刻了。
忍冬说:“那小姑娘没有要奖金,她说她的命都是队长你给的,她能因为那件事带着家里人一起住进主城已经十分开心了,多的奖赏她不能要。”
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说出这样的话,倒让柴悦宁感觉有些愧疚了。
当初明知外城会被放弃,她却没有选择将那丫头一起带走,那丫头却一直把她记在心上……
“你随手救过的人太多了,自然不会每个都放在心上,可是队长……有些人啊,一辈子就只遇见过一个救命恩人,不记她记谁呢?”忍冬说着,笑了笑,“不然你以为我和杜夏为什么死心塌地跟你这么多年?”
柴悦宁笑了笑,没再多说什么,只靠在沙发上,闭目听起了基地广播。
“队长。”
“嗯?”
“褚辞她……是去了研究所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你要一直等下去?”
“嗯。”
“会等很久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柴悦宁低声应着,再次睁开的双眼,空洞得像是丢了魂。
“我想她。”她轻声说着。
夕阳的余晖,洒在陈设简洁的客厅里,携着一丝初夏的温热,却暖不了一个人。
她好想她,每一个日夜都是如此。
她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她回来的事情。
她不知道要等多少个日夜,她才能重新站到她的面前
她不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,心中想念之人每天都在经历着什么。
她心底的某个地方,像是悬了一根刺,只要轻轻拨弄一下,它便跟着痛一下。
她好后悔,晚一步认清自己的心,没赶上最后一次告别的日子。
可不管怎么后悔,她都不知道自己除了等待还能做点什么。
关于褚辞的一切,她总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在那些所有的不知道里,她最恨的,就是她不知道那夜凌晨的风,竟真能将一个人吹离她的世界。
忍冬万般不忍地望着柴悦宁,一丝愧疚涌上心头。
她想说点什么,却发现安慰的言语在这一刻如此苍白。
她想她所能做到的,似乎也就只有无声的陪伴。
六月末,夏至。
研究所的研究似乎并不顺利,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任何进展了。
客厅的收音机里,播放着十分舒缓的古典音乐。
柴悦宁搓洗着老人刚换下的睡衣。
接连几声重咳,让她连忙洗了洗手,快步跑到卧室门边看了一眼。
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坐在床上,爬满皱纹的双眼,一如往日那般静静望着窗外。
柴悦宁轻手轻脚走进屋中,拿起收音机边的保温杯晃了晃,杯子已经空了。
她去到厨房,接满一杯温水,放回床头柜上。
这段日子,柴悦宁早习惯了没有半点交流的照看方式,此刻放下杯子刚要出去,床上的老人却是忽然叫住了她。
“听。”
“什么?”柴悦宁有些诧异地回过身去。
老人伸手关掉了床头柜上的收音机:“听……”
她像是听见了什么。
柴悦宁静下心来,认真仔细地听了听,却除了楼下几个小孩的玩闹声外,什么也没能听见。
“奶奶,您听见了什么?”她十分耐心地轻声问着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
“风?”
“来了……”老人缓缓回头,空洞的双眼望向柴悦宁,苍老的声音里,满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向往,“我等到了……祂的召唤……”
话音落下,面容枯朽的老人,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弧度。
柴悦宁不由得屏住呼吸,屋内一时静默无声。
短暂静默后,随着老人的一声痴笑,刺耳的警报,拉响于阳光刺目的蔚蓝天空。
她闻到一阵幽香。
她看见几近枯朽的血肉化作黑色藤枝。
向着床下,向着窗外,向着每一个可以攀爬的地方,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,诡异地蔓延生长。
作者有话要说:
祂,泛指神明的第三人称代词。(小声科普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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